• 诗墨俱老 仕隐两得 李文顺

  • 信息来源:寤移斋诗墨   浏览次数:   发表时间:2014-10-15
  •   品读寤移斋诗墨,最强烈的印象是:诗有妙境,书无俗态;才高趣雅,仕隐两得。世纪之交,我和成彪曾一度同事,只知其勤谨敬业,思维敏捷,长于公文,仕才难得。十易春秋,他政绩卓著,望重乡里,实乃情理之中。但万未料到,值此社会转型矛盾频发之际,事务缠身日理万机之间,竟然诗墨俱老,卓然大家气象。
      一、诗有妙境
      成彪醉且精于诗。律绝歌行、长调小令,诸体皆备,佳作不断,深得大家名流激赏,或书画题赠,或著文点评,一时好评如潮。究其本因,一言以蔽之,诗有妙境,而贵在“三独”。
      首先,独钟山水田园。遍阅成彪诗集,虽题材较广,但其情有独钟,笔墨聚焦,操轻驾熟,妙笔生花而备受推崇的,首数田园林泉、登临况味。他善写田园之景,描疏野之美,显守拙之性,展恬淡之怀;或状山川之胜,登高眺远,仰观俯察;或穿越时空,怀古思今,感世事之沧桑,吐胸中之块垒。
      其次,独具慧眼。成彪才思通达,目光敏锐。无论登临揽胜、山林纪行,还是四季清赏、田园采风,面对万千气象,总能以景激情,以情择景,尤善删繁就简,一剑封喉,捕捉典型之意象,营造独特之意境。
      其三,独运诗心。成彪深谙古诗秘法:辞断意连,粗细对称。“群山万壑赴荆门,生长明妃尚有村。一去紫台连朔漠,独留青冢向黄昏……”万壑小村、朔漠青冢,犹如白石花鸟,泼墨写意之芭蕉,必有工笔重彩之草虫。他触类旁通,汲古铸今,思接千载,视通万里,在一诗之中极善宏观渲染,微观聚集,以烘托氛围,强化意境,因而妙境频出。
      二、书无俗态
      平心而论,成彪书法成就不及其诗,尚有上升空间。要跻身一流,断不能辍笔。虽如此,但成彪之书不俗,且已独具面貌。
      一是学养丰厚,技艺双修。成彪幼与诗书结下不解之缘,国学功力深厚,思如涌泉,胸藏万卷,举凡唐诗宋词出口成诵,妙语如珠,绝非一般书家可比。其浸淫翰墨,景仰苏米,推古人,效今贤,打进去,走出来,守正求变,寒来暑往,诗书互进,遂成温柔敦厚、丰润圆熟的行书特色。
      二是率真朴茂,守拙重趣。成彪书法追求自然美,重神轻形,不拘成法,往往任性驭笔,随机而发,率性而为;或质朴润茂,或天真灿然,或拙中藏巧,或醇古简静,形随神出,如清水芙蓉,秀逸天然。
      三是诉说心灵,笔端流魂。成彪书法基本是我写我诗,自题自画。最突出的特点是用书法述说心灵,因而能从笔端流出灵魂。正因诗书一人,更能诗书一体。书法使线条诗化,使作品跃动着生命。诗如其人,书如其人。人雅何容书俗!
      三、仕隐两得
      成彪佐理沛地政务多年,以史上循吏自律,勤廉智干,颇多建树,坊间有口皆碑。与此同时,诗文精进,书画日新,诗人、书法家诸多国字号名头荣集一身。他勤于政而游于艺,亦仕亦隐、仕隐两得,放眼当下政坛,虽非绝无仅有,实属凤毛麟角。个中缘由,唯当事人自知,旁观者只能妄自臆断。
      其一,严格转换的两栖人生。成彪是出身于汉高故里的农家子弟,因家罹困境,幼年曾辍学四年,不得不割草拾粪挣工分。童年的岁月不仅是对身体的磨难,更是对意志的磨炼。因而改变现状,出人头地不能不是其铭记终身的心理基因;喜山乐水、眷恋田园不能不是其沉淀心底的情结所在。寒门子弟,要出人头地,必然立志攻读。成彪幼钟诗书,至今旧缘不解。因而儒家“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”和道家“执天之行”、“道法自然”的传统思想,不能不是其亦仕亦隐的文化铺垫。成彪曾行伍十年,正规的军旅生涯不仅锤炼了他的品格,更激发了其沛人的英雄情节,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,干必最好。上述因素的综合作用,注定了成彪绝非“青山不厌一杯酒,白日惟销一局棋”的遁世之人,必定是上班为官,庙堂之上勤为政;下班为民,翰墨之中游于艺,亦仕亦隐,严格转换的两栖人生。
      其二,亦仕亦隐的成功之要。当下,亦仕亦隐不易,仕隐两得更难。成彪居微山湖西,号湖西迂人。有人说这是自嘲自谑。而我认为这正是其仕隐两得的成功之要。对于成彪来说,迂是清廉为官的防火墙。成彪解甲归里,从办事员做起,凭实力、靠才干,逐级升迁。他想做事、做大事,渴望兼济天下,但正因其“迂”,不屑官场潜规则,顺其自然,任由组织赏赐,毕竟仕途有限。“久为泥下客,一夜上高枝。才话清风好,又沦秋落时。”岂止咏蝉,更是自咏。成彪佐理沛地政务之后,关注民意,珍惜官声。但有可能,绝不沉醉酒场,出入舞场,应酬官场。虽见笑于职场同僚,却为其清廉自守设了一道防火墙。同时,“迂”更是其诗墨俱老的登天梯。成彪公干之余,沉醉诗书,废寝忘食;每日归家,无论早晚,必捉笔临帖,或吟诗接赋,倦极而眠。宝剑锋从磨砺出,梅花香自苦寒来。不“迂”,何以诗书俱老。
      其三,生命本真的诗意回归。中国历史上仕隐两得的白居易,把亦仕亦隐称为中隐:“似出复似处,非忙亦非闲。人生处一世,其道两难全……唯此中隐士,致身吉且安。穷通与丰约,正在四者间。”这无疑已成传统文人的理想追求。对于官员来说,若要同时做到兼济天下和独善其身,唯有仕隐两得;也只有仕隐两得才能把兼济和独善集于一身,把入世和出世融为一体。其实,归隐并非一定就是愤世嫉俗,看破红尘,消极颓废,享乐主义。对于成彪而言,更多的是对家乡田园的眷恋,对祖国山河的热爱,对疲惫身心的放松,对高雅生活的向往。以”寤移“名斋,充分说明他深刻地认识到:田园是农耕民族的心灵归属,是老而弥坚的文人情怀,是健全人格的完美升华,是生命本真的诗意回归。
      行文至此,田园之思猝然袭来。恍惚之间,忽听坡翁微吟:“几时归去,作个闲人。对一张琴,一壶酒,一溪云。”继闻稼轩轻叹:“而今老矣,识破机关。算不如闲,不如醉,不如痴。”
     
  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       2014年夏日于彭城 (作者为徐州诗词学会名誉会长)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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