寤移斋斋主自述

      我居微山湖西,号称“湖西迂人”。迂人之斋,名曰“寤移”。
  何为“迂”也?典曰:言行或见解陈旧不合时宜者。于是,迂腐、迂讷、迂拙诸象便在一些埋头读书的人们身上表现出来。迂者无害,不过自我沉迷,不知随波逐流而已。
  我之迂迷,早在拙作《沧桑随笔》自序中即有述:
  余幼钟诗词书画,尝摹先人之作,置诸蓬荜,示之同侪。偶得赞许,便沾沾而喜。然终不成器。至于稍长,弃学从之行伍,归里俸于公门,诗书旧缘,终难释也。尤至天命之年,兴致愈盛。公事之余,时时沉醉,忘饮失眠。每日归家无论早晚,必捉笔临帖,或吟诗接赋,倦极而眠,晓而继之,直至奉时之衙。书法景仰苏、米高风,诗词崇尚晋人之逸狂,唐人之空明,随性而为。酒后每有率意之墨、放肆之句,临风吟啸,不知今夕何夕。
  迂人为文为墨,非以功利,非以风雅,唯性情作祟,心促笔动。虽常见笑于职场同僚,却于荏苒之中自得其趣,以至不肯改弦易辙。
  红尘茫茫,万象纷纷,世间迂迷者大有人在,或迷于财富,或迷于权力,或迷于声色,而良辰美景,转头皆空。由此观之,鄙人之迂,何惭之有!然物极必反,迂迷之人亦不可走火入魔、悖离大方,须时时觉悟、适时矫枉方可不入歧途,故将迂人斗室命之为“寤移斋”。
  “寤移”者,《汉典》释义:使觉悟而转变。《新唐书·李泌传》语:“(李泌)好纵横大言,时时谠议,能寤移人主。”我非能纵横大言,亦无寤移他人之志。斋号“寤移”,意在“寤移”自我,欲以诗书之理醒我迷惑之心耳。
  诗书画同根同源,系于中华文化一脉清流,百花似锦,蔚成云霞。迂人不揣谫陋,数十年苦心孤诣,孜孜文墨,期以毕生精力追求高格妙境。“诗书何为法,青红都是花。心源通造化,不用问方家。”此寤移斋醉语,亦是迂人所谓艺术观也。
  路漫漫其修远兮,我之艺术求索,方积跬步,尚须竭力。